战地红缨（下）（五）

118得欣和虎子正交换着双方情况，成子和土子也从两头摸进来。四名小战友见面，分外亲热。成子还把从还乡团那里摸来的两颗手榴弹送给土子一个。

119大家又商量好天一黑赶快出村的计划，这时，忽听洞口上面“梆梆梆”轻轻地响了三下，这是小英子在敲打磨盘报警。得欣和土子急忙出了地洞，堵好洞口，往糠皮上一倒，静静地等待着。

120门开了，两个匪兵打着手电进来，四下看了看，没啥异样，便打着哈欠走了，孩子们见外面的天色已晚，就开始按自己的计划行动了。

121为了迷惑敌人，掩护自己，得欣把土子的手榴弹塞到门槛底下，拿小英子的辫绳把拉火线接长，拴在门鼻儿上。随后，一个跟着一个，下了地洞，出了大院，来到虎子家。

122得欣在小战友们的掩护下，带上成子的另一颗手榴弹，顺利地钻进了自家小院里的地瓜窖。他走了几步，忽见前面一拐一拐地走着一个人。他想：这个直通村外的秘密洞口，只有几个村干部知道，这黑影一定是自己人。

123得欣紧走几步，听前面一声熟悉的咳嗽，他高兴地跑上去，喊道：“赵爷爷！”原来，赵爷爷藏在枯井里，一直不见李婶和得欣回来，知道是出了事。等到天黑，才顺着串连地洞来到这里。

124赵爷爷听得欣说李婶被捕了，就说：“那咱们得快走，送情报的任务，全靠我们了。”得欣见赵爷爷伤势很重，便搀扶着老人慢慢地走出洞口，掩好后，来到一片小树稞子里。

125小树稞子前面，是一片两丈来宽的开阔地，只要摸过去，钻进西大沟就好办了。爷俩刚走出一丈多远，就被敌人的游动哨发觉了。赵爷爷对得欣说：“你快往西北拐，抄近道奔后山，我掩护你。”

126得欣迟疑了一下，见赵爷爷那果断、严肃的目光，含着眼泪把手榴弹塞给赵爷爷，转身跑向通往后山的秘密抄道。赵爷爷屏住气，“叭叭”两枪，吸引着敌人，然后一步一步往西大沟里退去。

127敌人断定进沟的是“共军探子”，倾巢出动，呼喊着冲上来。赵爷爷沉着应战，且战且走，弹不虚发。可惜赵爷爷爬上西大山时，子弹打完了。最后，他紧握手榴弹，登上西大山最高的石崖。

128敌人的包围圈越来越小，匪兵们爬上石崖，号叫着，一步步往前逼进。突然，赵爷爷拉开导火线，把手榴弹一举，高呼口号，挺立起来。吓得匪兵们四散奔逃：跳崖的跳崖，滚坡的滚坡……

129就在得欣爬上后山崖顶的时候，猛然听到西大山传来赵爷爷一声高呼：“毛主席万岁！”跟着传来一声巨响。得欣心里忽悠一下子，情不自禁地喊了声：“赵爷爷！”立刻，两行热泪滚滚而下。

130得欣忍着极大的悲痛，狠狠地跺了一脚，怀着满腔复仇的怒火，不顾遍身的伤痛，山路的崎岖，一口气跑下山去。天没亮，就已经登上了青石岭。

131得欣很快见到了曹大叔。他一头扑在曹大叔的怀里，报告了赵爷爷得到的重要情报和赵爷爷英勇牺牲的消息。

132曹政忍着悲痛安慰得欣说：“情报非常重要，咱们解放军又打回来了，马上就要围歼这些蒋匪军。赵爷爷的仇，咱们一定要报！”说完，立刻派人向部队领导传送情报。

133得欣在山上小窝棚里足足睡了一觉。孙叔叔来告诉他：指挥部接到得欣送来的情报，已经命令先头部队直捣敌巢，让他带两个连奔袭大黑山屯营救乡亲们。

134得欣听说要去打大黑山屯，哪还有心思休息。他眼泪汪汪地要求参加战斗，消灭敌人，活捉金老歪，给赵爷爷报仇。孙叔叔了解得欣的心情，点头答应了，让小高给得欣弄匹马骑，可是得欣说啥也不要，抬腿就走。

135天快亮的时候，大黑山那边炮火连天，总攻开始了。解放军先头部队如神兵天降，一顿猛烈的炮火，打得敌军指挥部一片混乱。孙教导员带领部队由得欣引路，从近道穿越大黑山，跑步向大黑山屯进发。

136窜犯大黑山屯的敌人准备逃跑了。匪营长和金老歪狗急跳墙，正悄悄调集人马，把被他们赶到村东挖工事的群众包围起来，打算在逃跑前杀害群众。

137在快下毒手的时候，金老歪忽然想起得欣和李婶还关在小屋子里，就派丑鬼带几个匪徒回大院枪杀他们。丑鬼领命来到大院小磨房前，打开锁，一踢门，“轰”的一声，几个家伙被炸得碎尸万段，血肉横飞。

138金老歪听到大院里的爆炸声，还以为是丑鬼干的昵。可是过了好大一会儿，不见回来，就亲自去察看。这边匪营长等得不耐烦了，便下令向群众开枪。

139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，突然从山上传来“哒哒哒”的机枪点射，匪营长应声倒毙。接着，孙教导员率领战士，像猛虎下山一样扑向敌群。匪兵四散逃窜，清醒过来的群众，抡起锹镐，冲向敌人……

140得欣惦记着李婶，从山前哨位一块大石头底下，取出红缨枪，一直冲进金家大院。一进院，老远就看见一个胖家伙在房头一闪，紧贴着墙根转到关押李婶的那间小耳房后面去了。

141得欣紧跟着过去一看，原来正是金老歪。这坏家伙一心想杀害得欣和李婶，回大院先奔磨房一看，丑鬼已被炸死在门前，便不敢去碰关押李婶的门。他找来匪兵扔下的一个炸药包，放在耳房后墙根下，点上火转身就走。

142得欣看得真切，跃上去抱起那个咝咝冒烟的炸药包，跑出十几步，往西大墙根一扔，轰隆一声，大墙炸倒了一大片。回头再看金老歪，已经跑到东墙根，爬上草垛，就要跳墙逃跑了。

143得欣急忙追上去，金老歪慌了手脚，一下子从墙上跌了下来。小得欣飞身过去，不等金老歪爬起来，像山鹰捕蛇一样，一下子扑到金老歪身上，紧紧摁住老家伙的脖子。

144金老歪惊叫一声，反手朝脑后“叭叭”打了两枪。得欣把头一偏，顺势抓住金老歪那只从肩上背过来的手，使劲往外一掰，嘎巴一下，把金老歪的胳膊肘给扭错环了。老家伙“哎哟”一声，枪落在小得欣的手里。

145小得欣活捉了金老歪，大黑山的一场围歼战也胜利结束了。大黑山屯重获新生，显得更加生气勃勃。乡亲们各个兴高采烈，纷纷到驻地慰劳子弟兵；儿童团员们，高唱《红缨歌》格外活跃。

146在这欢庆胜利的日子里，人们怀着沉痛的心情，在赵爷爷牺牲的地方举行了追悼大会。会后，公审了恶霸地主金老歪，经上级批准，就地枪决，为赵爷爷和大黑山劳动人民报了仇。

147红日东升，照耀着欢乐的人群，照耀着大黑山，大黑山变得更加挺拔秀丽……大路上我解放大军浩浩荡荡奋勇向前。小得欣身穿军装，容光焕发，告别了亲人，告别了家乡，踏上了新的征程。